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

也谈青年律师的成长

2023年第03期    作者:文│赵亮波    阅读 768 次

编者按：2022年，上海律师行业评选出“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10名。从2023年第1期开始，“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系列文章将陆续刊登在《上海律师》上。

我谈不了青年律师如何成功，只能根据个人的经验，谈些或许有助于青年律师在执业道路上走得更稳健、更长远的体悟。在我看来，有三点对于青年律师十分重要：一是要有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二是要有职业理想，遵守职业伦理；三是要有良好的身心状态。我认为，青年律师成长过程中涉及的许多方面都与这三点相关，也受制于这三点。做好这三点，青年律师的成长与成才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首先是专业对于律师职业的重要性。律师的“专业”到底指的是什么呢？美国法学家罗斯科·庞德认为，职业的本质是作为共同职业以公共服务的精神追求后天学得技艺的才智的群体。这个群体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他们所习得的技艺是建立在深奥理论基础上的专业技术，因此他们有别于那些仅满足实用技巧的工匠人才；二是他们所从事的活动秉承为公众服务的宗旨，因此他们有别于那些追逐私利的商业或营业者；三是他们是形成了某种具有资格认定、纪律惩戒和身份保障等一整套规章制度的自治性团体。律师作为一种职业，无疑具备了上述三点特征。我认为，律师的“专业”有两层内涵。

第一层是指从事律师职业应具备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其中不仅包括博学的知识、就具体事实适用实体法的技巧、充足的准备、实践性的和审慎的智慧等核心要素，也包括如正式的训练和执照、保持称职性、适当的举止、自治等辅助性因素。律师行业发展至今，为律师职业设定统一且较高标准的准入门槛已经成为世界各个国家与地区的普遍做法。我国自1979年恢复律师制度以来，对律师职业的准入门槛也逐渐统一与规范。到我们这一辈的律师，基本上每个人都接受过至少四年以上的高等教育，都是通过国家统一的司法／法律执业资格考试后才得以进入律师行业，并在日后几十年的时间里不断进行法律实践，不断丰富自己的专业知识与专业技能。

许多人，包括我，在拿到律师执业资格证的时候都踌躇满志，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一名执业律师，可以大施拳脚大干一番了。但是很快，我发现获得执业资格证仅仅只是开始。在后来的许多日子里，哪怕是至今已在律师行业摸爬滚打了16年，我还是常常觉得自己在专业上不够精进，还可以学习更多、储备更多。律师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需要对专业要求始终保持敬畏。只有在经年累月的学习与实践中，在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里，律师的专业知识才能储备得更多，专业技能才能不断地精进。

青年律师在执业生涯早期常常会困惑于自己的第一个客户从哪里来，有些刚执业一两年的年轻律师会对带教律师十分严格的学习要求与重复枯燥的技能训练表现出不满甚至反抗情绪，认为学习专业知识和训练专业技能会过分挤占自己开拓和维护客户的时间，转而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开拓市场、营销客户等方面。但在我看来，这是本末倒置，是对律师执业生涯的一种十分危险的选择。要知道，绝大多数客户选择律师的理由可能是因为其足够专业。因此，学习专业、保持专业应当是律师在整个执业生涯中最为重要的课题，也是要始终坚守和一以贯之的成长发展总路线。

明确了这一点，青年律师在选择执业平台时的许多问题或许会变得简单。虽然青年律师选择发展平台会受到个人偏好、现实问题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但是我认为有一条亘古不变的判断标准，即这个平台是否有助于律师不断精进专业能力。我从进入律师行业至今，一直都在同一家律所里执业。从这个经历上看，我对于青年律师如何选择执业平台或许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但是我可以分享自己从律师助理到执业律师，再到如今担任律所管理合伙人的一点感受与思考。

在我执业生涯的早期，律所有两个制度对我的成长影响较大：一个是每周二雷打不动的业务学习制度，另一个是后来帮助我实现个人职业跃升的“金种子”计划。现在回头看，我才发现这两个制度宣扬与追求的价值观均与专业相关。前者要求我们无论年轻年长，上至高年级律师与合伙人，下至律师助理及实习人员，没有特别的请假情形，必须在每周二固定的两个小时内完成专业上的学习与训练，并且年复一年地持续坚持着。律所想借此传达一个理念，即对于每一个想要从事律师职业的人来说，专业要求从来都是平等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残酷的，因此每个人都要对专业保持敬畏之心并持之以恒地学习。“金种子”计划则是律所对我的一次很大的激励与奖赏。对于被认定为“金种子”的律师，律所将为其提供一笔不菲的资金支持，并且帮助其完成个人专业与职业的规划与跃升。我因此解决了当时面临的诸如买房、买车等非常现实的问题，也因为得到专业上的充分肯定而更加自信，更加努力地进行专业学习与钻研。也是在那时，我内心中的一个信念更加坚定：只要足够专业，我的律师执业生涯将是长久与可持续的。

如今，我已是律所的管理合伙人。我始终坚定地认为，律所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在于最大限度地帮助律师们更好地保持专业、追求专业，并通过专业实现自我、成就自我。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我们律所正在积极探索推进智能化中台与无感后台建设，目的是希望我们律所的执业律师，尤其是青年律师们可以心无旁骛地钻研专业，成长为未来的专业人才与行业佼佼者。

除了前面所说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之外，“专业”隐含的第二层内涵是指律师的职业理想与职业伦理。律师职业具有促进公正和公共福祉的职责，需要具备为委托人服务和为公众服务的精神。这种职业理想使得律师有别于那些追逐私利的商业或营业者，也使得律师职业具有神圣性。许多时候，我们过分强调律师的专业知识与专业技能，因而忽略了“专业”在律师职业理想层面的意蕴与内涵，但我觉得这一点是忽略不得、马虎不得的。

职业理想与职业伦理是指导我们开展执业活动与行为实践的总原则，也是我们在面对许多问题和选择时需要询问“做什么”“能不能做”“为何做”以及“怎么做”的那个对话者。我认为，职业理想与职业伦理对每一位律师的执业生涯起着保驾护航的重要作用。

一方面，律师的执业生涯是漫长的，崇高的理想追求是支撑我们不断前行的动力。我常常听到有青年律师入行没多久便抱怨律师工作的枯燥无味与艰辛，当徐徐开展的律师生活场景与他们在电视电影作品中看到的或想象的不一样时，他们的内心就会升起巨大的落差感，从而悄然离开这个行业。离开虽然是个人的选择，但其实是因为很多人没有做好对律师职业的预判，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他们没有对从事律师职业的坚定信念感，也无法从崇高的律师职业理想中汲取源源不断的能量与养料。

回望我十余年的律师执业生涯，正是因为在入行初期便树立了律师职业理想，我才得以坚持到现在。在过往的岁月里，埋头钻研、伏案工作、不断接进拨出的电话、密密麻麻的会议日程与庭审时间表、有增无减的飞行里数与不断抵达的下一个目的地……我的律师生活常常与忙碌为伴，其中也体验过诸多艰辛与不易，但律师职业理想总能带给我力量，正所谓“志之所趋，无远弗届”。在这个过程中，我享受充实的成长与喜悦，也愿意奉献于崇高的律师事业。我为此充满自信和荣耀，愿意扛起责任、履行职责和使命，为建设法治中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力量。

另一方面，职业伦理是律师职业的生命线。我想要告诫青年律师们：要把自己的执业生涯放长远了看，尤其在缺乏社会历练的时候，一定要守住底线，不要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诱惑。青年律师要爱惜羽毛，在遵守法律的同时，要用职业道德与职业伦理来规范、约束自己的行为，尽可能让自己的执业生涯更长久一些。

最后，我认为，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并保持良好的身心状态对于律师来说是十分必要且重要的。因为律师的成长道路漫长且艰辛，这是一场马拉松式的长跑，也是一场遍历奇幻风景的旅程。长跑者、冒险者、攀登者、挑战者……无论何种角色，都需要有坚强的内心与健康的体魄。保持专业学习，坚持职业理想与职业伦理，并以良好的身心状态和“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的干劲持续努力，我相信每位律师都可以拥有精彩的执业生涯。

赵亮波

上海邦信阳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上海市律师协会党建工作委员会委员、企业法律顾问业务研究委员会委员，上海市嘉定区人民政府兼职法律顾问，黄浦区工商联民商事人民调解委员会调解员。荣获第七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