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和进取兼容 专攻和勤奋并重

2015年第10期    作者: 朱树英    阅读 5,845 次

　　作为律师的我属于另类。

　　我原本是建筑工地施工现场的木工，做木工和做律师挨得上吗？很多人认为木工和律师风牛马不相及，其实不然，我不能回避自己的苦出身。我在做律师之前，命运对我并不眷顾。我年轻时的工作和生活都很艰苦，在施工现场做木工10年，实在是日洒雨淋，受苦受累。之后的10年，我当过企业教师、工会干事、办公室秘书等多项工作，还当了8年的企业法务。1992年组建上海市建设（后改名叫建纬）律师事务所，我仍然是领命而为，只不过是时来运转罢了。自己在43岁之前，根本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在哪里。

顺从命运安排  做好当下工作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的“命”和“运”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我16岁初中毕业，不由自主地进了一家建筑公司当木工学徒，干了一份类似于今天农民工的工作。这似乎难有什么作为，但钻研技术，干好木工活却是可以自己努力的。施工现场10年学艺期间，我刻苦钻研技术，提高工时效率，后来在企业青年木工技术比赛中，我获得装门、装窗两个第一名。10年工地学艺，让我悟出一个哲理：人不要抱怨命运，而要做好当下工作。积极进取，定有成效。

　　就个人作为而言，当工人和当干部其实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工作变了，只要不懈努力，不断总结，同样可以做好各项工作。我从工人转为干部，先后承担的各项工作，都积极进取，追求当下，后来形成的自我勉励是：因为是我做，就要做得更好。我当企业教师，被评为优秀教师；当工会干事，被评为上海市建设系统优秀政工干部；当办公室秘书，不断获得同业务评比优秀。期间，我业余读了4年成人教育的中文大专专业，还是被评为优秀学员。对命运给我前28年的安排，我是完全顺从的，不论命运安排我做什么，我都服从，都安心认真工作。虽然不知自己今后会怎么样，但每每对当下的事都是做成功的。日积月累，我在工作实践中逐渐养成了自己不辞辛劳，不断进取的脾气和风格。离开原单位时，同事评价说：朱树英是大腿上绑镗锣的，走到哪里响到哪里。

学无止境  术有专攻

　　我在律师界，有人叫律师，有人叫主任，也有人叫老大，更多的人叫老师。事务所15周年所庆时，一家北京的律所给我送了一幅匾，题四字“律师之师”。我在律师界到处讲课，还较受欢迎，而讲课能力是在企业练就的。承担企业教师工作的开始，我先学了一年的教学法，做老师是边学边教边提高的。从事这项工作5年的好处，让我领略到什么叫做学海无崖，学无止境。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为发现自己学识浅薄，为适应教师工作，我利用业余时间读了4年的中文大专课程。1984年，大专毕业，接着我又在上海大学文学院业余读了两年在职的律师培训班。有了中文专业的基础，让我学起法律来轻车熟路，于是我很顺利在1986年通过了律师资格的考试。之后又觉得自己法律功底不够，1998年开始又在华东政法学院读了3年的法学本科。工作以后的10年寒窗，边工作边读书，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我的律师资格是企业培养的，当然要为企业服务。命运的安排让我在企业法律顾问室先后当副主任、主任，负责企业的合同管理。期间在上海市联合律师事务所的上海大学分所担任兼职律师，师从翟建主任。在负责企业合同管理和兼职从事律师业务的8年，让我真切理解了企业合同管理的成败得失和经验教训，也在办理大量民、刑事案件的实践中积累了律师的实务经验。从事兼职律师必须不妨碍企业的本职工作，所有律师工作都是在工余之间完成的，奔波劳累自然不在话下。当时律师办案报酬很低，兼职律师辛苦办案，但收入甚微。有一年，翟建主任为鼓励兼职律师多办案件，立了一条规矩：兼职律师每办一个案件，除可提报酬外，年终加奖1元。是年我一共办理了各类民、刑案件43件，年终获奖金43元，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

　　我担任专职律师之前是在“深山”学艺、磨砺的28年，通过不懈努力，使我日后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专业律师的基本功和各种准备都已练就。真是天道酬勤，时来运转。当机遇来临时就能够被我抓住了，我的人生也由此发生了根本的变化。1992年4月，当时的上海城市建设主管部门建设委员会计划组建一家为城市建设服务的专业律师事务所，我被借出企业负责筹备工作。命运的转机，让我成为了建纬律师事务所的主任直到今天。

　　基于同样的认知和追求，让我来负责一家律师事务所，我也一定要将其办成律所的一流。在一开始当事务所主任时就给事务所定下一个专业发展的目标：建设一个具有雄厚实力、能够吸引众多既懂法律又懂专业复合型人才、能够提供全方位综合性专业法律服务并与国际接轨的专业律师事务所。多年来，建纬所以建设工程和房地产为主要服务领域，专业化发展成为基本的服务理念。在我的带领下，全所律师形成一个共识：律师专业服务领域足够深广，容得下专业律师的长期发展。建所23年来，我一直发挥熟悉行业实际情况和熟知相关法律规定的长处，提升为熟练解决专业法律问题的实务能力，在承办一大批疑难复杂专业案件的司法实践中积累了专业律师的综合能力，在建设工程和房地产领域不断探索专业法律服务的深度和广度。以专业为纽带的建纬总分所发展模式，服务机构已从上海发展到北京、深圳、昆明、武汉、长沙、杭州、天津、福州、南昌、乌鲁木齐10个省市，专业律师人数已达400多人。我的专业法律服务理念，使建纬同仁在建设工程和房地产领域的专业服务不是越做越窄而是越做越宽，专业业务不是越做越少而是越做越多，我个人在律师界的专业地位也获得律师行业和建筑房地产行业的共同认可。

时间抓在手上  成功就在脚下

　　我在做律师的同时，还有一大堆其他的事，因此我的知识结构是复合的，横跨律师行业和建设工程与房地产领域。

　　我在连续10年先后担任全国律协民事业务委员会主任和建设工程与房地产专业委员会主任的同时，担任中国土木工程学会招标投标分会常务理事、中国房地产业协会常务理事兼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建设工程造价协会常务理事兼专家委员会副主任，这些工作牵涉了我大量的时间。我担任着北大、清华、人大、交大、同济、华政、浙大、厦大等10多所高校的客座教授，还都有周未的讲课任务，这也花去了我不少的休息时间；我还担任着北京、上海、武汉、济南等10家仲裁机构的仲裁员，还都有案件需要担任仲裁员，这也需要我腾出相当一部分精力。2000年以来，我先后撰写、出版了《建设工程法律实务》、《房地产法律实务》和《工程合同实务问答》共130多万字的三本专著；主编了130万字的《军队房地产与建设工程法律实务》、72万字的《法院审理房地产案件观点集成》和90万字的《法院审理建设工程案件观点集成》，这必然要花费我更多的时间。

　　千金难买乐意。如果乐意于好好做事，应酬自然会少一点，娱乐也自然会少一点，时间都是靠自己挤出来的，就是将时间控制在自己手上！说个故事：我有一次外出讲课，周六在青海律协为律师演讲，当天晚上从西宁飞北京，周日在清华土木工程学院的建设工程总裁研究生班讲课。不巧，当晚北京雷暴大雨，晚上8点飞机备降在了山西太原，能否继续起飞只有天知道。我权衡再三，决定在机场打个出租车，花了2000元连夜急行600公里从太原赶到北京，凌晨3点到了清华。就这样由自己掌握了时间的主动权，第二天我仍然按照计划完成了讲课。

勇于担当  忠于职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在其位，定担责任。2003年到2013年的10年，我作为上海10000多名律师的代表在上海市政协担任常委。按我做什么就要做好什么的风格，我当政协常委也一定要像模像样，不能给上海律师丢脸。按参政议政的要求，政协委员每年要写一个提案，我在10年常委任职期间先后提出60份提案，平均每年写6个，代表全市律师在参政议政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我的提案充分体现了自己的专业，清一色围绕城市建设的国计民生，提案获得市政协领导、各提案承办方和众多媒体的高度评价，先后有4份提案被评为市政协的“优势提案奖”，1份被评为“优秀提案特别奖”。2009年在市政协11届2次全会上，我从配合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实施扩大城市旧城改造和基础设施投资、拉动内需的发展战略，确保10万多亿中央和地方政府投资项目的规范有序推进，帮助政府有效进行旁站式跟踪监督，预防因对重大项目投资监管不严而产生的腐败出发，认真准备、深入调研撰写了《律师全程跟踪旁站，确保依法规范运作——政府投资基础设施工程由律师全程提供法律服务的建议》的专项提案，当年提案没有被采纳，被列为“留作参考”。我认为上述提案应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在2010年的政协11届3次会议上我继续提出《本市推行重大建设项目由律师提供全过程法律服务，确保项目依法、规范运行的再次建议》，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重视，提案终被采纳，由市委、市政府联合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发挥律师在法治政府、法治社会建设中重要作用的若干意见》的专门文件。这是国内各地首次以市委、市政府名义发布的地方规定。2011年“两会”召开前，结合本市静安11·15火灾中暴露的相关问题，我再次提交了《政府重大决策前听取律师意见要成为依法治市的制度——把政府决策过程中发挥律师作用的要求真正落到实处的建议》的提案。

　　我注重发挥专业律师在依法治市中的作用，连续3年就同一主题不断提出提案，反映了上海律师的专注精神。2011年初政协11届4次全会召开之前，由市发改委提议，经市政协领导慎重认真的分析权衡，并经公示征求意见，我所提的《律师全程跟踪旁站，确保依法规范运作——政府投资基础设施工程由律师全程提供法律服务的建议》的提案，获得市政协首次设评个人“优秀提案特别奖”的殊荣。

做牛做马  有何不可

　　我1949年生人本命属牛。我几十年勤勉做事、俯首耕耘也确实体现了“牛”的风格和脾气。2009年在我60岁生日时，全国律协秘书处给我送了一匹庆贺马，书题四字“志在千里”。这倒好，我除了做牛，还要做马。“马”的精神是一往直前，永不停步。如是，为了律师专业化发展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一辈子做牛做马已成为我的命数。人在做，天在看。2011年，国际著名法律服务评级机构钱伯斯评选“中国法律卓越奖”，表彰授予我在中国的第二尊“终身成就奖”；2015年，钱伯斯再次授予我中国律师建设工程领域唯一的“律政之星”称号。钱伯斯的照应和鞭策让我退休的心愿只能再次暂缓了。

　　既然命该做牛做马，我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

　　（作者单位：上海市建纬律师事务所）